郁一

再见

鲸骨束腰

大半夜的听什么负能量,看戳爷扭腰日子多美好

*鸦姐弟十八世纪现pa


Raven Branwen生命的最初是关于另一个生命的,这让她感到无力与嘲讽,她打心眼里讨厌那个小东西,那团肉糜,昭示着要来抢夺她的一切的堂而皇之的哭喊、作做的嬉笑。就那么躺在新做的核桃木摇篮里,午后昏暗的光从厚重的绒布窗帘间飘落,一下,两下,三下,轻微的影子晃进她的眼睛里。五岁的Raven在门缝里忽然就不敢上前。


她第一次尝到恐惧的甜头,这种已经笼罩了Branwen家族二十年的情绪,聚少散多的父母花了一整个下午争吵要不要生个男孩,以传承Branwen的高贵姓氏。她现在嗤笑着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恐惧式遮掩,早就没有了所谓贵族。但那时的她花了一整个下午在庄园里奔跑,刚下过雨的果园像是蜘蛛的巢穴,阴冷的嗫嚅出水珠,冰碛平原低波起伏,白桦的香气像是冷锋。


最后她被一只灵缇找到,从已经黑掉的山林中带回那座古老的房子,棕黄灰的地砖比夜里的桦树尖儿上的水汽还要冷。


哦,多么美妙。恐惧。


她学会赞颂一切,并在姑母大声斥责时笑着撕开自己的裙子扯掉里面的束胸,回骂她是婊子。


恐惧让她破壳而出。


快丢掉你的鲸骨束枷,午夜派对即将开始。我们的Branwen小姐是巨大的哺乳类身上的骨刺,她长着一头倒勾一般的黑发,从不盘起,用红丝带扎一个高马尾,每一根发丝都张扬地戏谑着。从此,Branwen家族提起Raven只剩不屑蹙眉。


她逃掉一切家庭教师的课程,用华丽的蕾丝绸缎找家里的农奴换男装,偷父亲的猎枪,骑马,训练猎犬,看采购商带来的反动报纸,听酿酒工人讲黄色段子。


Branwen夫妇斥责她是疯子!她咯咯地笑,或许这个世界的缔造者才是疯子,把万物挤压在巨大的牢笼之中,不停剥夺,剥夺,致疯。


还有——Qrow,他也是疯子。Raven在他出生时就下此定论,我们的小男孩——男性,Branwen家族的男性继承人!他立于锥尖,困于笼底。他穿最好的绸制衬衫,肩骨与脊椎的弧度要弯出贵族的风范,他穿英制的小皮鞋,每次迈出的步距要半厘不差,他说最纯正的贵族腔调,甚至为此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,他上许多课,看几个世纪前的老诗集,一出门就要吻过很多贵妇人的手背。


爆发吧,冲破吧,来吧。Raven在心中邀约。她故意在他面前格外暴躁、粗俗、对他骂脏话,在十五岁第一次学会抽烟后在一个夜晚把烟圈吐到他脸上。


仍然是个小男孩的Qrow呛着咳了几声,然后咬着嘴唇不说话。


Raven半倚在花园的栏杆上,橙红的烟头像星星漂浮在她脸旁,她问你难道不想反抗吗。


Qrow沉默了一会儿,说姐姐你这样不对。


Raven烦了,把烟扔在地上一把抓住Qrow的头发就反身把他按在栏杆上,“你知不知道Branwen家现在是个什么气数?老妈天天当首饰供你请家教啊,现在什么上流社会对我们什么眼色你又不是没看到,当真去高攀商界的Schnee小姐?还有现在革命党也闹得凶,东边天天打仗……你他妈是不是男人?”


Qrow半阖着眼,眼底的稠红明明灭灭,惨白的双唇微微颤抖,临时被Raven揪起来身上还穿着睡衣。Raven感受到手中和自己一样扎人的头发,突然就没了力气,她松开手,对方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。


花园中雾气氤氲,夜色静谧,她恍惚间又回到小时候的那个下午,什么在她身体里生长,冷,害怕被抛弃,不喜欢那个大房子所带来的畸形的爱,但又着实地恐惧失去这份爱。


疯子。


撕碎的鲸鱼束腰。


她最终也没再说什么,一把牵起Qrow的手扯着他回到了他的房间,把他塞进被子里。


Raven依旧我行我素,一双红瞳傲气得惊人,她的红是亚当偷吃的苹果红。她加入一些隐秘的组织,也在风月场所流连,她一边狂歌痛饮,一边自学做了女子大学旁听,她也打架,在每周一的晚上向地下拳场的一位东方人学习泰拳。


唯一的变故是母亲去世了,那是一个傍晚,Raven从酒馆赶回来时已是星斗满天。她那天正好参加一个聚会,匆匆忙忙赶回来带着满身的香槟气味。


Qrow今年十六岁了,他穿一身黑淡漠地望着Raven,对方穿着镶粉色亮片的舞裙,手臂坦露,是漂亮的浅藕色。


“相关事宜我都差不多处理完了,”Qrow说,声音听不出悲喜,“去我房间,我想跟你谈谈。”


Raven去了,半带着心虚地乖乖地坐在他的床沿上,房间里陈设熟悉,十多年了居然一点没变。


“Hey,”Qrow推门进来打了个招呼,把外套脱下来挂好,然后开始解领带,“搬出去后过得还好吧?”


“行吧。”Raven耸耸肩。


“后天的葬礼我希望你能穿得正式一点。”


“你在心里骂我什么,婊子吗?”


“不是……”Qrow走过来坐在她边上,“只是、你喜欢不太一样。”


“你还是这种懦夫性子吗?”Raven蔑笑一声,“要是我穿得让你不舒服就直说啊。”


Qrow攥了拳,抬眼透过阳台厚重的绒布窗帘望着漆黑的夜色。


“Raven你还记得吗,那天晚上你问我想不想反抗。”


“我想,但我没有,不是因为我是个懦夫,而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有责任。”


“整个家族的希望,我又能做什么。”


Raven皱眉,“那是强加给你的东西,是枷锁。”


Qrow转过头,以一种十六岁少年不该有的凝重注视着Raven的眼睛,“如果这是枷锁,那什么又叫做责任呢?”


Raven毫无惧色地回望,声音铿锵,“遵从你的本心,对自己,那个叫做责任。”


Raven从五岁起为自己而活,此刻她依旧固守着自我的骄傲,一双殷红的眼眸里是她翻滚的热血,对生命的渴望,对本我的追求。自私与高尚原本就是同源词,她无畏,因为她遵从本心。


此刻Raven的红瞳里倒映出另一抹红色,那是耶稣受难时滴下人间的唯一一滴血,落地时碎成了两半,氧化成两只被神祝福的乌鸦。


Qrow望着自己的姐姐,少年的目光像是月色,他不留痕迹地攥住身下的床单,褶皱像是荆棘生长,密密匝匝地蔓延开了,包裹住其中的两只小鸟。


什么东西,碎掉了。


Qrow快速地俯身过来压住Raven——


“你干什——!!!”



吻。


他们相同的血液隔着人体最薄的皮肤交融了,Qrow青涩、而又十分热切地啄取那一点点香槟的余温,温热的肉糜,嗫嚅的嘴角,少年陈压心底最大的刺刺穿了她的心脏。


这就是他最想要的反抗吗。


背德的。禁忌的。不伦的。惨绝的。凄美的。躁动的。破土而出的。爱。


他不视家族为束缚,他把那个称为责任,唯一的束缚——在他心尖儿上用手指粗的钢链捆了百八十道,再套上笼子,给沉到世界上最深最深的海沟里,也无法阻挡的东西,在最深的夜晚浮现的东西,每看着她就会隐隐骚动的东西。唯有这个,叫做反抗。


他手指的骨节描过她的颈线,他拥抱过来时肌肉的收缩感,他的牙齿的轻咬,他压抑了千年的急促呼吸。


Raven躺在床上,脑袋有一秒的空缺。她并不反抗,她甚至觉得有点棒,自己的弟弟是个心怀鬼胎想上了自己姐姐的人。这足以让她笑出声来。


我才是他的鲸骨束腰。我是他的反骨,是他唯一的缺点,是他的无法反抗,是他的终生所想,是他的神。


那是耶稣受难时滴下人间的唯一一滴血,落地时碎成了两半,氧化成两只被神祝福的乌鸦。


两半血重溶。


fin.
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写完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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